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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漠尚】重圆(七)

“尚大哥,尚大哥!”大老远地就听见了半夏的声音,接着就看见半夏风风火火地冲进了医馆。

“怎么了,这么慌张。”尚清华走了出来,还顺便倒了杯水给她。

他昨天受了伤,柳大夫原先要他在家修养,但尚清华闲不下来,隔天仍然是准时到了医馆,柳大夫拗不过他,索性把他调到后堂去做一些不费力的活。

半夏接过水咕噜一口饮下后,继续说:“你知道,刀疤李死了!”

“死了?”

尚清华有些讶异,他昨天虽然教训过他,但根本没有攻击要害,照理来说应该只会疼个几天,怎么才一个晚上人就死了?

“对啊,在福善胡同那,听说死状很凄惨,太可怕了我就没敢看,赶紧回来告诉你,尚大哥,那刀疤李昨天来我们这后就出事,他背后有县府撑腰着,我们会不会怎样......”

尚清华拍拍半夏的的头,安抚她,“我们先别自己吓自己,我去福善胡同那儿看看,妳好好待着不要乱跑。”

“嗯,好。”

尚清华交代了一下便出了医馆,来到半夏所说的出事地点。

刚走近胡同口,外面就站着一堆人,都在议论纷纷着什么,尚清华上前去,官府的人已经将案发现场保留下来,但还是可以看得到不远处一具残破的尸体横倒在墙角,四肢以诡异的角度歪折着。

刀疤李面色惊恐,像是死前收到极大的痛苦,他身上满是鲜血,血痕不规则地散布在身体各处,像是被许多细小的暗器贯穿身体而亡。

这样纯朴的小镇发生了这样残忍的命案,有人担心不晓得还会不会有其他人受害,也有人刀疤李祸害乡民,认为是天理昭彰,报应不爽,无论如何,大家都人心惶惶的。

“我的弟弟啊——”一个凄惨的叫声传来,只见一个头上插满珠钗,穿着雍容华贵的夫人,哭得梨花带泪,站都站不稳,还得旁边的婢女搀扶着,这大概就是那个嫁给县太爷做妾的那个刀疤李的姐姐了。

“是谁!是谁那么残忍杀了我弟弟!凶手呢!凶手找到了没有!”

“回夫人,目前还没有掌握凶手是谁......”

“还没有?废物!都是废物!我弟弟可是被杀了啊,连个凶手都找不到,老爷养你们这些人有什么用!我要去禀报老爷,求他为我可怜的弟弟作主啊———”

尚清华无奈地摇摇头,姐姐尚且嚣张跋扈,难怪弟弟如此仗势欺人。

官府见人潮越聚越多,未免这位县老爷的小妾将事情越闹越大,便将这些围观的群众都赶走了。

尚清华走在街上,一边走一边想着,刀疤李不知是和谁有深仇大恨才落得今日如此下场。

想着想着,忽然听见了一个声音,“这不是尚公子吗?”

尚清华回头,熙来攘往的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声音的主人,那气质不同于一般人,让人无法错过。

“你是那个送银票来的......你怎么会在这?”

“前些日子匆忙,忘了介绍自己,小的名叫红陈,至于为什么在这......我家主人住这儿,我当然也就住这儿啊。”红陈回答。

尚清华抬眼,看着红陈背后的那个府邸院落,想起了之前半夏说的话。

“隔壁街那套空了很久的三进院落,最近好像有人搬进去了。那三进屋子太贵了,我们这镇上也没几个人买得起,加上房主始终不愿降低价格,就空在那好几年了,没想到竟然还卖出去了。”

他还记得那时候他还嘲笑过那个人人傻钱多,原来那个冤大头就是漠北君......

尚清华突然就陷入了谜之沉默中。

红陈见尚清华没说话,他看着尚清华过来的方向,开口问了,“尚公子这是去看了那个命案现场?”

“你怎么知道。”

红陈笑眯眯的,没有说话。

尚清华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,第一次见到他,便有些古怪之感,却始终说不上来,他虽称呼漠北君为主人,但他的气质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家仆,反而有点睥睨物表的感觉,那时只因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荒谬便没有询问,但是如今被他这么一问,尚清华索性开门见山地问:“红陈公子,冒昧请教你一个问题。”

“不敢,尚公子请问。”

“你......不是人吧。”

红陈还是那样的笑容,只是瞳孔瞬间缩了起来,隐约带有几分诡异之感,他没有正面回覆,只是反问尚清华,“尚公子何出此言,我看起来不像人吗?”

“如果有冒犯你的地方还请见谅,只是皮相可以欺骗世人,但气息不行,你虽然试图隐藏自身气息,却仍旧有一些违和之感,要说哪里违和,那大约是......少了一点人气。”

红陈静默了好一会儿,最后还是不禁叹了口气,“尚公子好眼力,在下的确非人,那么接下来你是想要除掉我们这样的妖物吗?”

“那倒不是,我从你身上没有感觉到什么血腥气,想必你也不曾造过什么杀业,更何况我早已被逐出师门,已不是什么惩妖除魔的人士,更何况如今我只想安静生活在这个小地方,若你不危害人,我又何必除掉你?”

红陈轻笑,“尚公子如此良善,也难怪我家主人钟情于你。”

“钟情吗?又或者只是不甘心他养了那么久的宠物背着他跑了呢?”尚清华自嘲地笑了笑。

想到漠北君,尚清华内心又是一阵刺痛,他强压下那股令他无法忽视的感觉,突然他想到了刀疤李的死状,再加上那些伤口的呈现方式,他不由得有了一个猜测。

“刀疤李,是他杀的?”

红陈又带上了他那副人畜无害的笑脸,依旧没有正面回答,“尚公子,如果您的心愿是好好在这个地方生活,那么请您尽管放心,那些腌臜的事情,自会有人处理的。”

***

因为受伤的缘故,无法做饭,尚清华索性在下工后在附近面摊点了一碗汤面简单地吃了,幸亏伤的是左手,至少还有右手能吃饭。

吃完饭回到家,尚清华打算烧盆热水擦身体,因为柳大夫叮嘱伤口这几天尽量别碰水,否则容易留疤,尚清华从善如流地应下了。

只是当他准备去灶房烧热水时,屋外传来了敲门声,尚清华放下东西去开了门,门开了,屋外站着的是漠北君。

“你......”尚清华才刚想开口问你来干什么的时候,漠北君低头看了一眼他手臂缠的布巾,也不等尚清华开口,拉着他就进了门。

“欸,你这是——”尚清华被他握着手腕走到了桌椅边,并且被他按在椅子上。

只见漠北君抬起尚清华的手,撩高了他的袖子,手臂前肢缠得一圈一圈的,隐约还有些淡红的痕迹。

漠北君不发一语地拆开了固定的结,尚清华的伤口暴露在他的眼前。

一道长长的伤口横画在手臂上,虽然伤口已经不再渗血,但伤口的边缘处仍然浮肿还泛着红色的痕迹。

漠北君的呼吸一凛,血液深处的狂躁涌上心头,他有些后悔没将那个伤害尚清华的人碎尸万段。

“疼吗?”漠北君哑着声音问他。

尚清华的手腕被漠北君牢牢地握着,指尖的温度透进了尚清华的皮肤内,他看着漠北君的表情从没有到变了脸色,最后还是摇了摇头。

“不疼。”

他说的是实话,这个痛比他以前承受过的那些根本不值一提。

尚清华的话让漠北君握紧了他的手腕。

尚清华看着握紧他的手,抬起头问漠北君,“那个人,是你杀的吗?”

“是我杀的。”漠北君也没有隐瞒,坦白地承认了。

果然......他的猜测并没有错。

很久以前他曾经看过漠北君当场杀了一个背叛他的人,那人试图想逃,却被漠北君射出的无数冰箭给当场射成了蜂窝。

冰箭融化后,在他身上留下无数的血痕,那血痕就跟他今天看到的完全一样。

“你为何要杀他?”

“他伤了你。”漠北君说这话时,眼中还带着嗜杀的戾气。

尚清华微微皱了眉,发现了奇怪的地方,“你为何知道我受伤了?”

“......”

尚清华思忖了一会,“你派人监视我?”

“......是。”漠北君内心挣扎了一下,终于还是承认了。

尚清华气笑了,倏地就要起身赶人,却被漠北君死死按住,让他动弹不得,他大喝,“放开我!”

“我只是......怕你再消失在我面前。”漠北君抬起头,一双深邃的眼眸直视着尚清华,认真却又深情,尚清华忽地觉得内心剧烈地震颤着。

尚清华瞪着漠北君好一会,终究还是松开那根绷紧的神经,他有些无力地说,“我没有要走,你不必如此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“那你把监视我的人撤走。”

“......好。”

“你现在能放开我的手了吗?”

“不可以。”像是要呼应他说的话,握住尚清华的手抓得更紧了。

尚清华被他噎了一下,“你!”

他还以为漠北君的个性有所改变,但他错了,他仍然是那个独裁又专制,说一不能二的漠北君。

漠北君见尚清华气结的样子,忽然觉得,他为什么以前没有发现这样的尚清华多么可爱?

他以前看不起尚清华,连带的也根本不在乎尚清华的喜怒哀乐,但当心境改变之后,他却开始觉得看不厌尚清华的一举一动,一颦一笑。

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堂堂魔族大魔,最后却栽在了这个他看不起的人族手上。

尚清华见漠北君直盯着他看却不说话,顿时觉得气氛怪异起来,他试图抽出被攒住的手,却因为扯动了伤口,让他倒吸了一口气。

漠北君听见尚清华的抽气声,不由得放轻了手上的力道,但仍旧没有松开手,他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瓷瓶,“别动,我帮你上药。”

“这是什么药?”尚清华警觉地问道。

其实不能怪他这种反应,实在是他以前在漠北君身边已经吃过太多的亏,让他不由自主起了防备心。

漠北君对于尚清华的反应,只觉得真是自作自受,当年他如何亲手扼杀尚清华对他的信任,今日就得自己品尝这样的苦果。

“只是伤药,能让你的伤口愈合得比较快,还能避免留下疤痕。”

“我不介意留疤......”

“可是我介意。”漠北君打断了他,用单手拔开了瓶塞,将里头的药粉轻轻倒在伤口上。

药粉一接触到皮肤,就传来一阵舒缓的凉意,伤口的确慢慢地变得不痛了。

尚清华看着低头帮他上药的漠北君,开口说:“你其实用不着杀他。”

“为何不?他伤了你便是该死。”

尚清华无声地叹了口气,“左右只是一点皮外伤而已,你不该下手如此狠毒,更何况他做的那些事,自有官府去处理。”

“你们人族的官府如果有用,他能够欺男霸女到今天?”

漠北君说得的确也不错,他能够横行在街头乡里不也是官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纵他的结果?

“你为何要替他说话?他这种人岂不死有余辜?”

“我不是替他说话,只是你这样杀了他,难保不会牵连到我们身上,我无所谓,但柳氏爷孙呢?他们为人善良,从没招惹过谁,今天这个命案,人死之前是来过医馆的,万一官府找上门,难保官府不会屈打成招,我不希望看到他们受伤害,你明白吗?”

“这两个人,对你来说,很重要?”漠北君抬起头,问他。

“非常重要,我的命是他们救回来的,我就算是死,也无以报答他们的恩情,所以我绝不允许有人动他们,就算是你,也不行。”尚清华语气坚定地回答。

“我明白了。”漠北君上好药,将他手臂再细细包扎起来,“我跟你保证,你方才说的那些事情都不会发生,你要保的人,我会护他们周全。”

尚清华收回手,很难得地在睽违许久之后,第一次发自内心地跟漠北君道谢。

“我不需要你的道谢。”

“那你想要什么?”

“尚清华,你是真傻还是装傻?我想要的,不早就告诉你了?”漠北君那双眼带着笑意看向尚清华。

“......”

尚清华倏地站起身,避开了他的视线,他几乎是有些慌张地说,“药上好了,你可以走了。”

“我还想多留一会......”

“我累了,等下沐浴完便要休息,不方便留你。”

“沐浴便沐浴,你的身子我也不是没看过......”

尚清华终于忍无可忍,直接把人轰了出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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